2017年8月18日 星期五

以表象指出政治的表象-《超級市長》


《超級市長(The Mayor, 2017)》的原文片名《특별시민》若直譯,意思更接近「超級市民」。 
 
誠如電影的宣傳語「政治就是作秀,又一場大秀要開始了」,這部以政壇爾虞我詐為賣點的韓國冠軍電影,抓住了罷免朴槿惠後,今年5月總統補選前二周的時機點上映,站穩時勢浪頭,候選人/電影本身多好不重要,重要的是話題性、曝光率。


從故事內容來看,尋求連任的首爾市長卞鐘九(崔岷植)與競選團隊幕僚長沈赫修(郭度沅)兩位戲精的對手戲,確實犀利,眼神笑容,皆是棉裡針(雖然從沈赫修在競選總部辦公室窗外,總有一雙卞鐘九競選海報的眼神緊盯,大概不難猜出這場對決,誰輸誰贏)。可惜的是,每當情節觸及政治角力,爭奪不下,解方最後大多落在候選人私德的危機處理;打造、維護候選人形象的政宣工作,當然有意思,但如果所謂「覺醒公民」都已經意識到政治運作,其實牽涉層面更廣、形式更複雜的公共治理與利害評估,那麼《超級市長》似乎有意避重就輕,好像一個政治人物唯一需要傾儘全力去做的,就是維持私德無瑕的表象,便能屹立不倒,這樣的簡單設定太低估觀眾。
 
當然,有一個可能是《超級市長》確實採取了悲觀、敵視治政的態度,也就是無論誰上台,政治終究不過是抹黑扒糞的伎倆、個人利益的分贓,以及無止盡的洗白補破網,別無其他。這點反映在兩個橋段。
 
首先,劇情提及挑戰市長寶座三連霸的卞鐘九出身工廠勞工,他的最大對手梁珍珠則曾是清潔工,有意無意透露本片對於「素人/平民參政」的立場。但這個立場究竟是根本否定「素人參政」,或者批判即便來自基層的人,最終仍會成為踩踏基層之人?電影並無有效交代。
 
另一點出現在尾聲。卞鐘九的年輕宣傳幕僚朴慶,因無法忍受卞鐘九的政治手段而求去。卞鐘九只淡然地說,朴慶太年輕,還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,多給她點時間(很像《危機女王(Our Brand Is Crisis, 2015)》的結局。但《危機女王》對政治人物的鋪陳,還讓人有逆轉踩空的失望;《超級市長》一開始就告訴你,政治人物只有心機、就是壞)。這個安排,對照當前台灣與香港社會,正面看待、聲援年輕人參政乃至參選,無疑形成唱衰論調。只是,電影仍舊沒處理,為什麼卞鐘九對朴慶(一個有心從政的年輕人)做出這類判斷。
 
畢竟,詮釋底層階級面對權力的欲望,何以變質?年輕人挑戰當權的能動性,何以消蝕?本應該是《超級市長》說故事最大的施力點,可惜最終都成為輕描淡寫的懸念。我們早知道政治險惡,但惡的本質會在哪裡,侵吞我們的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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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也喜歡這部電影啊好巧!好啦其實也沒那麼巧。